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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六章:往死里虐蛇

  猫爷驾到束手就寝

地震了三震,成壁被罩在了银笼里,她抬头,便看见了一双冷清的眸子,站在笼子之外冷眼旁观,成壁大怒:“萧景姒,你骗我!”


她走近,隔着两步的距离:“不演一出戏,你怎么会乖乖自投罗网。”


“你!”


成壁怒极,捻了妖法便打向萧景姒,光刃破空而出,咣的一声巨响,一股强力反弹向成壁,一击即中,刺目而强烈的光刃便钉进了她的左肩。


“噗!”


她大吐了一口血,身子一软便瘫坐下去,抬眸,满眼阴戾,素手成爪就要再攻。


萧景姒话道:“别挣扎了。”


成壁动作一顿。


萧景姒俯身,蹲下,不疾不徐的缓缓语调:“这笼子是用硫磺粉和银粉铸造的,你逃不掉的。”


妖法卓绝又如何,终归是妖,是蛇,有攻克不了的弱点。


目光牢牢盯着萧景姒,她问:“什么时候发现我的?”


“从一开始。”萧景姒微微一顿,对视上一双阴毒的异色瞳子,道,“从镇国公柳家那把火开始我就知晓了,我这个人喜欢有备无患,我既动了要取夏和的心思,怎会一无所知。”


夏和朝中,到底有多少她萧景姒的探子!她既然早就有所察觉,那么,从一开始,便是在引蛇出洞,将她当戏子一般戏耍后,再瓮中捉鳖!


好她个萧景姒!


成壁情绪大动,猛地扑向萧景姒,一碰到银笼,呲的一声响,巨大的反噬力弹回,她立马缩回手,目光瞬间如炬,咬牙切齿愤然至极:“你诈我?”


萧景姒一贯沉冷,平平静静地反驳:“是你在我面前自作聪明。”


目光炯炯,成壁盯了她许久,突然发笑:“既然你这么聪明,应该早便猜到了,我可以救他,北赢有种禁术,叫双修。”转头,嘴角斜斜上扬,“菁云妖尊,可曾有听闻?”


双修?


这条蛇还能更阴毒更恶心吗?她是yín魔吗?


菁云整个人都不舒坦了,有种被毒蛇盯了一眼的感觉,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
成壁却笑得洋洋得意,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爬起来,走近了一步,与萧景姒咫尺之隔:“从我动了那株紫茸开始,便在等着你来找我,你的目的不就是救他,将他交给我,他的命我来救。”


她信誓旦旦,未雨绸缪了这么久,便只等今日收网。


“呵。”


萧景姒轻笑了一声。


成壁逼视:“你笑什么?”这女子,她总看不透,总让人猝不及防。


萧景姒笑意未泯,有浓浓的嘲讽之意:“你又在我面前自作聪明了。”


她看着成壁,毫无半分慌乱。


成壁怒:“你——”


萧景姒不紧不慢地打断:“我的目的可不只是救楚彧这一个,我还有一个目的。”


成壁瞠目看着女子冷幽的眸子,一点一点变得灼热滚烫,她说:“就是要整死你。”


成壁募的眸光一跳,下意识便瑟缩了一下肩,难以置信:“你敢拿楚彧的命跟我玩?”萧景姒其人,极重情,又极狠,聪慧却从不按常理出牌,让人总是捉摸不透她下一步动作。


她敢玩,连命都敢玩。


摇头,萧景姒道:“错了,我是拿你的命来跟你玩。”


成壁瞳孔骤然一缩,火光四溅的眸死死锁住萧景姒,她到底在玩什么?又有什么底牌?


“菁云,”她懒懒散散的声音,似乎有些疲倦,漫不经心般冷漠的语气,道,“穿了她的肩胛骨。”


菁云打了个手势:“交给我,正好,我同这蛇妖也有账要算。”


她转身,出了屋子,将成壁嘶喊的声音扔在身后,疯了般,大喊大叫。


“萧景姒!”


“萧景姒!”


“我不会让你好过,你会后悔的!”


“你会来求我的,等着,等着!”


萧景姒脚步一顿,站在屋外,回头看向屋里,唇角上牵,微微冷笑,她敢玩,自然,绝不会轻易便输。


这啊,才刚刚开始,不过是个小教训,狠的还在后面呢。


“啊!”


“啊!”


“啊——”


屋里,传出来一声声女子的惨叫声,痛苦的呻吟,此起彼伏。


萧景姒缓缓提起裙摆,踩着厚厚的积雪,屋外,小雪飘飘,冷风呼啸,她扬唇浅笑,从未这样过,这样折磨他人却如此酣畅痛快。


大抵,她也不是善人,没有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。


菁云追上来,似乎有话要说,犹犹豫豫地唤了一声:“世子妃。”


萧景姒停下脚步,站在偏院的门口,掸了掸雪花:“有什么话,说。”


菁云迟疑了片刻,还是一吐为快:“尊上没有内丹,五脏六腑俱损,身子受不得一点反噬之力,即便是放眼北赢,也没有谁可以一试,那条蛇妖,她兴许——”


萧景姒打断:“够了。”


菁云诧异地看向她,萧景姒有什么打算,他一丁点都看不懂,总觉得,她有后招。


嗓音沐了冷意,她望向菁云:“我不知道那双修是什么邪术,也不想知道,我只知道,那条蛇妖若碰了我家楚彧,他一定会嫌脏。”


楚彧除外,萧景姒是唯一一个让菁云不敢直视之人,目光里像藏了刃,锋利又森冷,不似楚彧明目张胆的暴戾,萧景姒内敛,不动声色。


菁云低下眸子,气势有些提不上来:“那还能如何?尊上熬不了多久了,还能有什么办法?”他当然不是让那蛇妖双修,只是,也不能真搞死了,得循循善诱。


“谁说没有办法?”顿了顿,她言,“楚彧的内丹不是还在吗?”


内丹?


菁云深思了。


摄取内丹者,若非原主,唯有妖法更甚者,才能免遭反噬之力,北赢万妖之王的内丹,便是听茸境的凤青妖尊,也未必有万全之策,而且哪里来得及。


再说了,动了萧景姒,妖王尊上要是醒了,就有大麻烦了,尊上几次三番威胁恐吓过,若是动了他女人的内丹,他绝不轻饶、剥皮抽筋拔毛、炖了喂鱼之类的。


菁云突然想起了,他父亲沂水妖主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北赢,莫非是萧景姒有什么指示。


“那条蛇妖一直觊觎我身体里这颗内丹,怎会没有办法。”萧景姒垂着眸,让人瞧不出神色。


菁云闻言愕然一惊,这是要用旁门左道的邪术?


那成壁倒算得上是北赢邪妖禁术的第二人,第一人是成壁的师傅,荣树妖主,一只五百年的麋鹿,北赢唯一的一只麋鹿,也不知道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,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北赢,莫名其妙就自成一派,成了北赢第一邪妖。


扯远了,眼下的问题是:“就算有,那条蛇妖怎么可能会开口。”


她拂了拂肩上的雪,清清淡淡的声音,说了四个字:“屈打成招。”


这是要往死里折磨?


菁云:“……”


他觉得,萧景姒越来越像妖王尊上了。


她抬步,走进了偏院里,几座矮楼上,落了厚厚一层雪,院子里,种了几棵不知名的树,没了叶子,光秃秃的枝丫被厚雪压弯了腰。


楚牧守在门前,走来走去。


“父亲。”萧景姒喊了一声,走过去。


楚牧一见她便急急问道:“捉住了?”


“嗯。”


楚牧眉头稍稍一松,一颗悬在喉咙口的心放进了肚子里,对萧景姒宽慰地笑笑:“辛苦你了。”


萧景姒摇头,扶着肚子站着,肚子很大,兴许因为她瘦,显得更大。


她性子隐忍,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都自己往肚子里咽,她不说楚牧也知道,此番挥师夏和,才不过花了一个多月,看她瘦成那样就知道她咽了多少苦水。


楚牧撇开头,省得将情绪传给她,便笑笑说:“我演技很好吧,看把那蛇妖骗得团团转的。”


“嗯。”她还是满脸愁容,尽管嘴角刻意上牵了几分,道,“您去睡吧,我来守着便好。”


“好,你陪着彧儿我也放心。”楚牧实在很不放心她,千叮咛万嘱咐地,“你也别熬着,还怀着身子呢,为了孩子也要顾着些自己。”


她点头,声音轻细:“我知晓。”


倦意浓浓,精神却紧绷着,不敢有半分松懈,萧景姒目前的状态便是如此,楚牧撇开眼,叹了叹气,什么都没说,转身出院子。


萧景姒抬手,推开门。


“景姒。”


她回头,楚牧站在外头的雪里,对着她笑:“彧儿能娶到你,是他的福分。”


他两鬓斑白,头上落了一层雪,看得出发里生了华发,额头上皱纹很多,微微抬起头的时候,褶皱会很深,笑起来便会更深,老了许多呢。


萧景姒对自己的父亲,没有太多记忆,原来,真正的父亲便是楚牧这样子的,会为了孩子愁白了头,会笑着告诉小辈一切都会好,转身,就会红了眼,将额头的皱纹皱得一层一层,会天天在一个屋檐下相见,然后都不知道是哪天就老去了。


她看了楚牧许久:“父亲不觉得是我害了楚彧吗?”


他用力地摇头,看着萧景姒的眼睛有些发烫,声音不像平日里的中气十足,有些酸涩与怅然若失,说:“彧儿在没遇到你之前,从来都没笑过,那时候他还小,我怎么哄他,他都不给我个笑脸,那时候我觉得只要他像别的孩子一样,会哭会笑我就人生圆满了。直到他十三岁那年,从北赢回来,带了一身伤回府,也不让人给他包扎伤口,握着条女子的手绢笑得跟傻子一样,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笑,好看得不得了,在那之前还以为那孩子不会笑呢。”他笑着问萧景姒,“那条手绢是你的吧。”


大概只有自己最喜爱的孩子,笑得像傻子的时候,还觉得比谁家的孩子都要好看。也大概只有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孩子,哭一声笑一声,就觉得人生都圆满了呢。


父母啊,都是这样容易满足吗?


萧景姒眸子有些湿润,点了点头:“嗯,是我的。”


楚牧笑得额头的褶子更深了:“看吧,彧儿能娶到你,真的是他的福分。”


萧景姒对他笑笑,他摆摆手,转身走出了院子,上了年纪,背脊有些弯,老人家怕冷了,穿了很厚的衣裳,越走越远,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很深很深的脚印。


她怔在原地,看了许久才进了屋子。


屋里药味很浓,没有点灯,床榻前放了两颗很大的夜明珠,散发出朦朦胧胧的暖黄色的光,不暗,却有些柔和,模糊不清的。


萧景姒走近榻边:“楚彧,我回来了。”


没有人应她,很安静,楚彧便紧紧闭着眼,躺在那里一动不动,暖光照在他精致的脸上,很白,眉头蹙着,抿着唇,唇色很淡。她皱了皱眉头,坐到榻旁,伸手拂了拂楚彧的脸,瘦了些。


她絮絮叨叨地开始同他说话:“是我不好,两日前便回来,为了抓成壁,现在才来看你。”


屋里点了很多火盆,还铺了暖玉,很暖和,她身上的披风沾了雪,进了屋便有些水汽氤氲,厚重了许多,便脱下放在一旁的矮榻上,又坐回楚彧身边,继续说:“她我已经抓到了,等我问出救你的法子后,便杀了她好不好?”将自己的手放进被子里捂了捂,等不凉了,才握住楚彧的手,拽在手心里把玩着,又自言自语地念叨,“成壁会很多邪术,留着是祸害,一定得杀了,她的七寸之处还是找不出来的话,那我就用银器把她的蛇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,即便她自愈能力再好,也长不出新肉来。”


她一停下说话,屋子里便安静得死寂,明明很暖和,却总有些浓密的凉意。


萧景姒缩了缩,趴在榻上,往楚彧被子里钻了钻,双手抱住了他的腰,松了口气,声音就有些倦怠了,抬着头看着紧闭双目的睡颜,她问:“我这样是不是很残忍?你不要嫌我心狠手辣,我是真的厌恶憎恨那成壁,她如此害你,将她大卸八块我都不会手软的,恨不得抽她的筋拆她的骨,炖了她喂你最讨厌的鱼。”


楚彧不回答,那便当他不会嫌弃好了。她的楚彧,从来不会说一句她不爱听的话,更不会驳她想做的事。


萧景姒凑过去,伏在他耳边,喊了一声:“楚彧。”


她又喊了一声:“楚彧。”


空气安静得发冷。


“我很想你。”


她拂着他的脸,亲吻他的唇,凉凉的唇紧紧贴着,好像有了些热度,她许久不动,便那么亲吻着。


夜半,雪停了,半弯的月儿突然出来了。


成壁被关在了钦南王府的地下库房里,四面环墙,只有一个木梯进出,可能因为太久没人进出,有些霉味,现在,多了血腥味。


蛇族的血,很腥,萧景姒不适地蹙起了眉头,走过去。


成壁被穿了肩胛骨,人身蛇尾,绑在墙上,受了伤,剥来的皮囊早便腐烂了,露出她原本的面貌,没有蛇皮,她脸上身上,全布爬满了弯弯曲曲凹凸不平的疤痕,一双墨绿色的眸子,正死死盯着萧景姒。


她走过去,开门见山:“说吧,楚彧的内丹如何取出?”


成壁抬起下巴,疤痕覆了满脸,连眉毛都没有,很是狰狞:“你觉得我会告诉你?”


萧景姒并不动怒,似乎早便预料到了这个结果,不瘟不火的语气:“那就让我看看你嘴巴能有多严。”


她走至左边的墙面,那里放了一个铁架子,上面有许多器具与兵刃,全是银制的,还有一口锅,点着火,有液体在沸腾。


萧景姒抬手,手指一一拂过那些兵刃,漫不经心似的语气:“听说,若是在伤口上涂抹一层银粉,即便自愈能力再好的妖,也长不出新肉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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